【瑯琊榜】[靖蘇] 朝夕(17)



[靖蘇] 朝夕(17

注意:
蘇兄在原著結尾未死梗
小說與電視劇設定混用
除靖蘇外其他角色關係皆是友情
慢熱,但目標還是談戀愛,傳統意義的HE


這次向上的甬道依然陰暗潮濕,卻只剩梅長蘇和蕭景琰兩人。
走出迷陣石洞後,蕭景琰果然放開了原本牽著的手。
梅長蘇看過去,蕭景琰另一隻手藏在袖子裡,看不出是否受了傷。
方才在幻陣中,他明明是刺了骷髏,緣何後來竟成了蕭景琰,當時蕭景琰看見的是梅長蘇,又或是另一個幻陣中的妖物呢?
一面擔心著蕭景琰的手,一面又擔心著留在迷陣中抵擋追兵的藺晨和飛流,忽然蕭景琰回過頭來,朝著他微蹲下身。
「我背你。」
梅長蘇心下了然,眼前必須爭取時間,輕功、拳腳、陣法都考過了,接下來的關卡多半是毒,在路上多耽擱一分,藺晨和飛流的壓力就多一分。若拖得久了,黎綱和甄平那邊也會遇到阻礙。
蕭景琰見他猶疑,只淡淡說了一句:「我身形大些,比飛流的背坐起來舒服些,不會晃的。」
剛才不就背過了,這話說來說去還是在吃醋。
他可以毫無障礙地讓飛流背他,面對蕭景琰時卻總是放不下驕傲自尊。
但在蕭景琰的性命安危之前,那些包袱似乎也不是那麼難放下。
「如此,僭越了。」
梅長蘇一笑,上了蕭景琰的背。

梅長蘇舉著火把,坐在蕭景琰背上,往回看甬道兩側山壁上映著兩人拉長搖晃的影子。
都過了半生,自己指不定還能活多少年,而景琰的話,真龍天子,必定是能福澤千秋的。
從前林殊沒讓蕭景琰背過,這一夜就背了兩回,倒像是要償還以前那短短的一次似的。
那是某回跟著去九安山,兩個小的還沒到參加眾皇子宗室騎射活動的年齡,便在後山亂跑,下山的小路也是那次發現的。
那條小路某些坡段極陡,碎石又多,當時兩人爭先恐後地在小徑奔跑,蕭景琰就被突出的樹根絆了一下,正磕在尖尖的石頭上,跌得膝蓋鮮血長流。
「好像扭到腳踝了。」
聽蕭景琰一說,小小林殊也知道事態嚴重,自告奮勇要背蕭景琰回去。
兩人可差了兩歲,林殊養得再怎麼壯健都還只有那麼點大,卻犯起倔來,說是自己硬要拖著蕭景琰跑來找這小路,當然要負起責任把負傷的表兄背回山上去。
於是小林殊咬牙把小景琰背在身上,一步一步走得磕磕絆絆,蕭景琰略高他一點,沒受傷的那隻腳還在地上拖著,偶爾幫著踩幾步讓他輕鬆些,小林殊便漲紅著臉不許。
爬了一小段坡兩人都累得汗流浹背,蕭景琰終於受不了和林殊打商量,幫他找根樹枝來當柺杖撐回去就當沒事了,再這樣背下去恐怕兩人都要再扭傷一隻腳。
於是兩人撐著樹枝回去找御醫,林殊被他親爹念了好一陣子,不外乎帶著皇子亂跑還害皇子受傷,這罪名不小,再怎麼樣也得背人家回來表個忠心才是。
小林殊很是委屈,又不是沒背過,是景琰後來不讓他背,再說兩人一起發現的小路,自己先起頭的不假,陪個不是也就揭過了,怎麼就是罪了呢?
長大後梅長蘇偶爾想起這段往事,總感嘆親爹的政治敏感度若一直能持續下去便好了,看來林帥一片忠誠天地可鑒,卻硬是鑒不到皇帝舅舅的心坎裡去。
而景琰,自己還欠他半趟,自己卻成了這病歪歪的模樣,往後怕是再也背不動他了。

蕭景琰背著他,忽然開口:「剛才在陣中,你砍下那骷髏後,把我看成什麼了?」
梅長蘇反問:「你呢?」
蕭景琰沉默半晌:「我一開始也被幻陣所迷,不知道那是你,以為你被那機關放出來的東西傷到了,於是……後來才發現是你。」
「……我也一樣。」
「上次發作之後,我就告訴自己不要再傷到你,不能再發作,但還是著了道……是我不好。」
梅長蘇伸過手去摸索蕭景琰扶著自己身軀的手,「包紮過了嗎?」
「剛草草弄了一下,傷口很淺,不礙事。」
「怎麼會淺,你的劍沒有刃嗎?」梅長蘇沒好氣地說。
「現在無妨,到了下一層再說。」蕭景琰低聲說,因為背著他接連上坡,聲音有些低啞,帶著略沉重的呼吸響在耳邊,梅長蘇貼著蕭景琰的背,自持如他也不禁有些恍然。
這樣的身軀相依久遠得令人懷念。
雖然是被背著,雖然這條路狹窄得不容兩人並肩而行。
但這段上坡要是再長一點就好了。

終於抵達第四層石洞,梅長蘇不由分說地抓起蕭景琰的手,從懷裡掏出預備好的布條給他包紮。
蕭景琰伸著手讓他包紮,邊看著石洞裡的景象,哂道:「倘若少閣主在此,應該頃刻可過此關。」
這層石洞與前三層不同,呈凹谷狀,像一個臉盆般陷入地下,他們進來之處在盆谷邊緣,可繞著盆谷抵達對面的石門,面前有一道階梯可通往洞底,洞底瀰漫著隱隱的紫氣,中央豎著一個木柄,倒像是個開關。
石門旁的牆上鑿出一格一格的空間,每一格都放了一種藥材,底下有個小平台,放了些杵臼、小爐子小碗等物,似是要人在此配藥,而下面那不祥的毒氣便不難領會了。
梅長蘇也束手無策,雖說久病成醫,他身邊既有藺晨相助,於醫道藥理便只較常人通曉些,要判斷此洞中的毒霧並配藥通過,他們一行人中也只有藺晨能夠做到。
蕭景琰忽然道:「門在上方,也就是說我們兩人中有一人下去扳那機關即可,不必兩人都下去碰那毒霧。」
梅長蘇心中一緊,袍袖一掀就要下去,蕭景琰卻眼疾手快地攔住了他。
「我去。」彷彿知道他會反對,蕭景琰從袖中掏出一瓷瓶,倒出一粒朱紅的丸藥來:「藺少閣主先前曾給我一些可解百毒的藥以備不時之需,料這滑族考驗弟子的毒不會太霸道,此藥應該可以壓制毒性,即使不能完全解毒,至少無性命之憂。」
「那讓蘇某服下此藥。」
「來此之前你與少閣主便推演過,暮雲山功夫多半在輕功、拳腳、陣、毒四大類,而我們目前還未近山頂,料想後面還有一關,若是臨機應變、洞燭機先,我是……不及你的。」蕭景琰輕描淡寫地開口:「若我一人到達下一層,很可能受困其中,但若是你,或許可通過也說不定。」
「千萬不可,陛……」
梅長蘇還要阻攔,忽然身上一麻,蕭景琰竟是點了他腰腿間的穴道,仰頭服下那丸藥,伸袖掩住口鼻,大踏步往下走去。
看著蕭景琰的身影堅定而緩慢地一步步下得台階,穿過紫霧,終於抵達那機關,伸手扳下。
梅長蘇從未覺得時間流逝如此漫長。
他幾乎全程屏住呼吸,僵硬地睜大雙眼定定追著蕭景琰,一瞬不眨,彷彿稍不小心便會將那人丟失似的。
另一側的石門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,緩緩開啟。
同時,蕭景琰也踏著石階,一步一步回到他面前,在稍遠處抖落身上沾帶的毒霧,卻不肯離梅長蘇太近,只站在三步之外看著他。
「我回來了。」
「身上可有不適?毒性如何?」
蕭景琰方才點的穴也在這段時間自然解開了。他上上下下打量著梅長蘇焦灼的神色,忽然一笑,「沒什麼,藺少閣主給的藥很有用,撐到出去不是問題。」
梅長蘇也注視著蕭景琰的臉色,想從中判斷他說的是否有任何虛假,但蕭景琰看著他的樣子還是那麼坦然,光風霽月,不含一絲猜忌欺瞞,就如同十九歲時一樣。
畢竟還是景琰啊。他忽然又鬆了口氣,跟著蕭景琰往出口走。

由於擔心著身上沾到的毒霧,兼之山頂已近,這次蕭景琰走在前頭開路,沒有堅持背他。
倒是梅長蘇走了一陣,看剛好那段路較寬闊曲折些,岩壁間有幾處凹陷可供人歇息,便問蕭景琰要不要稍事休息。
「就算藺晨給的藥有效,終究不是對症化解,還是把毒逼出來穩妥些。」
蕭景琰看他一眼,點點頭,低聲道了句「你也休息一會兒。」便靠著山壁坐下。
梅長蘇搖頭,伸手去拔他劍,「我幫你守著。」
「你每次抽我劍總沒好事。」蕭景琰笑道。
心中一股異樣情緒蔓延上來,梅長蘇也強笑道:「九安山那次結果不算壞吧。」
「是啊,母親和你都在山上,我怎麼敢壞事。」
梅長蘇心中一動,見蕭景琰低頭運功調息,便也握著劍守在一旁。
從前林殊和蕭景琰行軍時,總是說好一人守上半夜一人守下半夜,有回蕭景琰情急之下推開他代為擋了一箭,傷在肩頭,不甚嚴重,仍硬氣地堅持一人守一半的夜,林殊卻另有打算,守完上半夜故意晚一些叫蕭景琰醒來,讓他休息久一點。
那夜他們和眾將士直接在野外露宿,兩人就靠在一起睡在火堆旁,當林殊邊欣賞著蕭景琰的睡臉邊百無聊賴地往火堆裡拋小樹枝時,忽然猛一低頭,見蕭景琰靠在他膝上睜眼看著自己。
「輪班時間過了,你沒叫我。」
被逮了個正著,林少帥訥訥地說不出話來,只好一掀披風蒙住頭臉,轉身往乾草上倒頭就睡。
擔心對方這種事絕不能說出口的,但也總不能說,看你的睡臉看到忘記時間了吧。

梅長蘇掐準了時間,盤算著蕭景琰這回也差不多運行完一周天,毒性若逼得差不多,是時候該出發了。
但蕭景琰卻遲遲沒有睜開眼睛。
山體內陰暗漆黑,唯一的光源便是梅長蘇手上拿著的火把,火光搖晃中看不真切,只見蕭景琰額間隱隱黑氣,卻又擔心是自己關心則亂,看走了眼,梅長蘇不禁伸手去把蕭景琰的脈。
卻見蕭景琰緩緩睜眼,低啞笑道:「愛卿莫急。」
梅長蘇低頭一看,自己俯身過去掀聖上袖子的樣子怎麼看怎麼可疑,雖然這位陛下現在穿得和梁上君子相類,卻不妨礙梅宗主心虛。
於是梅長蘇強作鎮定,問:「是否毒性逼不出來?為何行功要較平時更久?」
蕭景琰笑著反問:「那為何不直接叫我?」
說著手撐著山壁緩緩站了起來,從梅長蘇手中接過劍還入鞘中,道了聲:「走吧。」
梅長蘇走在後頭。不用與蕭景琰四目相對的時候,他才悠悠地說:「只是想起從前行軍時,你也常怪我輪換的時辰過了卻不叫醒你。」
蕭景琰腳步頓了頓,忽然回過頭深深看他一眼,才說:「我倒沒有想起那時的事來。」
「真奇怪,明明我們在一起的時光是從前比較長,但這些年想起你,卻都是蘇先生的時候多些。」
聽梅長蘇不語,蕭景琰又說:「放心,從前的事我也半點都沒忘記,一直記著。」
梅長蘇終於笑了笑:「我知道。有些連我都沒放在心上的小事,重新見到你以後才發覺你都幫我記得比自己的事還清楚。」
「所以,我現在和以後的事,你也要好好看著,幫我記著。」前方傳來的語聲低沉溫柔。
兩人一前一後地抵達下一道石門前。
以方才攀登的高度來說,此處應是最後一道關卡,外頭便通往暮雲山本堂。
梅長蘇走到蕭景琰身旁,想問他狀況如何,沒想到被蕭景琰先攬住了肩,將唇貼在他耳邊。
那溫度滾燙得驚人。
「接下來,自己當心些。」
梅長蘇還未回答,便看蕭景琰雙目緊閉,倒在他身上,竟是失去了意識。

tbc  



自己覺得最近的進度都很甜蜜捏
不過已經完結倒數了!(驚)